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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网友原创——仿作王小波《青铜时代》

来源:雨萧 发布时间:2009-07-08 09:00:57

【小编八达整理推送】
 
梵天寺



第一章



                                       1

  王小波在《万寿寺》引用着莫迪阿若《暗店街》里“我的过去一片朦胧。。。。。。”这本书一直放在桌边的一角,是一本厚实的书,土色简约的封面,纸很糙,黄昏暗黄色的阳光盖在它身上。病房里没有人,不知道它是谁的,我观察了很久,觉得它是件无主之物,把它拿在手里来看;但心中忐忑,随时准备把它还回去。过了许久也没人来要,我把它据为己有。过了很久,我才骤然领悟到:这本书原来是我的,这个世界原来也有属于我的东西――说起来平淡无奇,但我确实没想到。病房里弥漫着水果味,鲜花味,还有医院固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在这个独立的空间里,我迎接了黄昏,我的过去一片朦胧。。。。。。



   病房里有一面很大的玻璃窗,一张空床位。每天黄昏,阳光穿过花玻璃,在白床单上流下一缕火红。躺在这样的光线里,如同漂浮于云彩之上。本来我躺在这张云彩之床上,看着那本书,感到心满意足。事情忽然急转而下,大夫和一位慈祥的妇人说着,你可以出院了。医院缺少床位,多少病人该住院却进不来――听到他的意思,好象我该为此负责似的。我想告诉他,我也是千百万个不愿意(莫名的飞行物撞了我的脑袋,为此还留下个坑)才走到跟前,但他们不象要听我说话的样子;所以只好就这样了。

此后,我跟着妇人到了大街上,钻进了一个铁皮的四轮箱子,不知道要去哪里。一个巨大的恐慌,如同一团迷雾,笼罩着我――这团迷雾象一只巨大的花猫,用它那毛隆隆的爪子按着我的头。早晨城里有一层雾,空气很坏。我自己也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我总句的空气应该是清新的,弥漫着西瓜的味道――突然闪过有这么一个人张小娴写道:

有时候,我会很想念一种食物。想得疯了,很想马上就吃到。可是,却无法放下面前的工作,只得继续想念。

    想念一个人,也许就是这种心情。



我默念:想念一个人,脑子里空空。。。。。。



王小波的主人公失去了记忆。毫无疑问,我现在就是失去了记忆。和他不同的是,他有张工作证,而我有一个慈祥的妇人带着我。跟着这个妇人我来到了西郊梵天寺,寺门很大,空旷得可以容纳万人。而我不是和尚,虽然我是个光头。这座寺庙已经彻底翻新过了。广场上铺满了大理石,不停爬升的台阶,迎面而来的是一座类似宫殿一样的建筑。虽然失去了记忆,看到如此多的香客和笑脸相迎的和尚。两和尚如门前刚移种下的大树,没有一点威仪和和尚的慈悲。老和尚带着一副眼睛,却看不出一点斯文,倒是有点邪气,心中给了个花和尚的定义,小和尚却是超前的挺一个大肚,张开嘴满是唾液横飞,一副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妇人进了这座悬挂着“大雄宝殿”的宫殿,我没有进的意思,遥望着背后的山,这一切似曾相识,总觉得这不该这般的新。老实说一句,我没有问过妇人我们的关系,但似乎一切又是那样的直白,如果可以我会回家去,现在我对加更加敢兴趣。。。。。大雄宝殿的门前人来人往,我一人变得是多余的,放哪都不是那么自在,我在门前徘徊了很久,心里忐忑不安,进退两难。直到慈祥的妇人过来。她拉着我的手,正确的说我的手在口袋里放着,拉的应该是我的手臂:进来吧!。这几天我总这么傻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既然别人这么说,傻应该是不对的,所以我就进去了。

出院以前,我把《青铜时代》放在门橼之上,想着哪天有人进来,它自然的落了下来。挑选它新的主人,人被书砸中应该不是个坏事情,特别砸的是脑袋,应该更想把它吃到脑子里去。现在我有些后悔了,想要回医院去拿,但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想法。这样回去象个小偷,想想也忘记了地点名字,房号。把一本读过的书留给别人,本来就是一件善事。但我又怀疑自己是否有那么善良。

南 无 阿 弥 陀 佛~~~~~~~~~~

本来我住的好好的,但是看了这本书,总想起一些快乐的东西,空白的记忆,却总想着快乐,那才是人生最痛苦的时光。

对着这座崭新的宫殿,我的看法是,它只是个摆设,树不是在原来的位置,也找不到根所依偎的地方。呼吸的是香和金纸的味道,顺着燃烧起的烟笼罩在这座灰蒙蒙的城市。我的眼前是座高高在上,新的宫殿,最少它统治着我眼前的空气,在我厚厚镜片下灰蒙蒙的天,象是个发霉的蛋糕,象某种披着灰色毛皮的动物在跳动。我总觉得我本没有记忆,我应该是个婴儿,但在医院晃荡我看到了比我更小的物体,在那叫喊吵闹。我更习惯以为我慢慢长大就会越来越小,和他们一样在那么嬉闹和自在,学会笑和哭泣,。

在我的眼前是那个慈悲的女人,和一个看不到脸的老老和尚。说实在我还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只是最后那和尚拉着我的手,我也很奇怪很自觉把从口袋的手伸出。很温暖的手,却一句话也没有,只剩下看不清脸上的一双眼,或者可以说是一条线,让我不自觉想往里面钻。
2

   黄昏,我从医院出来,进了梵天寺,踏着崭新的大理石,走进了宫殿。我无奈的被要求把鞋脱下,用感受大地的冰凉。巨大的佛像,还有唯一感觉到古朴的跪垫,让我感觉似曾相识;宁人意念的是,这里有股可疑的味道,让我很难在这静下新来,油漆的味道让我总觉得那巨大佛像里的是一个丑陋的东西也许是一堆垃圾填充,让我不想多待。宫殿的后院有一个小房间,房子里有一张床,床上堆满了书和一些手稿。这些熟悉的东西带着舒服的味道迎面而来——过去的我分裂在每个角落。用不着别人告诉,我就知道,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我的书,我一个人的世界。除了慈祥的妇人,我总算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我开始推翻之前的看法,也许我本就是个和尚,只是这个妇人救下了我,至于门前的两个和尚可能是师兄弟,只是之前和我有些过节之类,而刚那个眯眼的老和尚,我的师傅?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这是属于的我的地方,有地方可以容身。躺在床上,我的心安定了许多。枕头边上放着一个故事。除了开始阅读,我别无选择。

   “唐朝,三藏去西天取经。前往西天的路上,带着一只猴子”故事就是这样开始了。这个故事用铅笔写在稿子上,字迹相当潦草。这种纸是标准的A4纸张,纯白洁净,潦草的字迹变得异常的醒目。纸上散发着檀香的味道,我想应该是寺庙的原因。床边上有成堆这样的纸,边上纸娄里很多成团的纸。随水打开一看,恰恰是舒适的开始。走进梵天寺之前,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故事。可以写几个字来对照下,是否是我的故事。我想没有这个必要。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看着《青铜时代》我总不自觉的习惯写着什么。这说明了我的习惯,无聊总喜欢写着什么。半窝在床上,我想到:如果这个故事不属于我,那也不是别人的,虽然我不记得这么个故事,但稿子就这么放在我身边,如果《青铜时代》一样。假如我不要,也永远没人会去认领。这个世界之所以会寂寞,就是因为有人拥有得太多。



     手稿上写着:秋,大轮山上,是一片庸懒之气,万物开始进入睡眠。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味道,是过多的野草浸泡在水塘,是一堆被拨下的毛皮,成堆被啃食的尸体。象加错材料的汤,搅和着,散发着恶心的味道。天空盘旋的秃鹰,垂涎而下,野狗狂奔而来,老鼠西西簌簌的在上下穿动。当然除了它们还有三藏。三藏光着膀子,挺着个大肚子,懒懒的躺在这腐朽之地休息。突然秃鹰和野狗都听下了脚步,因为三藏摸了摸那长出不少的头发“你爷爷的”叫了那么一声。然后站了起来,手持着那光溜溜的棒子,挑上柴。刚迈开一小步

  “吱~~~~”的一声,那只不长记性的老鼠见了上帝。“你爷爷的”还是三藏那么一声,两个指头抓起老鼠的尾巴,尸体还不停滴着血,太小了点,远远的扔进了那搅浑很久的水塘里,就这么加入了一道新的材料。远远看去,象锅泡菜汤,就在大轮山后煮着——这个故事开始时就是这样。

   

在医院里,我只是觉得寂寞,象一壶水不停的沸腾着,怎么煮还是一个颜色。我也不记得什么是快乐,所以也没有抱怨。我总不明白寂寞有什么不好。只是偶尔夜里看着走道来来去去的人,一身的血或少胳膊少腿的,总是带着些遗憾。今天昏黄我遇到很多东西:陌生的城市,梵天寺,一个慈祥的妇人,一群和尚,还有这个屋子,我都接受下来了。现在是这份手稿——我很坚决的想拒绝它。和那缺胳膊少腿有点象,总有点遗憾,如果不好看,我要它干啥?

  手稿继续写着:三藏穿着草编的鞋子,乱发如同水塘的枯草,还好三藏天生有点秃头,头上隐约可以看到戒疤。把黄溜溜的棒子放在肩上,用一团烂布缠在腰间,阳具象刚踩死的老鼠,除此之外,别无所有。现在正是深秋,如果是盛夏就是另一种景象。绿色的草可以没过腰间,三藏除了一年四季扛着那根黄溜溜的棒子外,身上一无所有,如果野狗般在山上狂奔,等玩累的时候才想起师傅交代的柴火。因为要吃饭就要有柴火。他从没有忘记师傅的交代,从没进去过后山的紫竹林。

       我依稀记得我学过三藏。每次总是在梵天寺的后山黄昏写起,因为那的山和气息让人舒服。这种气息让我着迷,空旷无一人,安静得象在另一个世界或者说是世界只有我一人。独自在后山总会觉得寂寞,但黄昏太阳最后的昏黄之后天和地连在一起,一切暗黑,一切如虚无。三藏一个人走在夜里,看着月光兴奋着在草丛中打滚,滚完之后挑起柴没入空无一人的竹屋。此时寂寞不在是自由的疯狂,而变成五脏庙的哀号。师傅又一次的放了他鸽子。后来三藏难以忍受,就去了后山的紫竹林,认识了观音,认了她为大姐或为情人。此后三藏再不会被寂寞穿透,不会再肚子哀号。如果感到寂寞,就把观音拥在怀里,如同睡觉时总需要抱着的软枕。但这样来解释三藏似乎有些过快,这样的写法过于仓促,观音也出现得太快。这样对三藏和观音都很不利,再翻一页换了一种开始。

      读着没入深夜的三藏,让人舒服愉快而又兴奋的后山,我仿佛想起了什么,那似乎是我的记忆之一。回忆象风从我的光头上抚过,我安静的闭眼。看来这稿子是我的。

      既然我有这么一个好玩的故事,把《青铜时代》送给别人看来没有什么遗憾。但我不知道谁是三藏,谁是观音。正如同我不知道谁是王小波,谁是莫迪阿偌一样。我更不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