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泉，83岁时任29军85师254团3营9连指导员

　　海军厦门干休所，已是83岁高龄的张福泉老人，说起60年前的那场战役，记忆犹新。他亲历了解放厦门的战斗，60年来，他常在午夜想起牺牲的战友。

　　1949年，23岁小伙子张福泉所在的第29军沿着福厦公路一路南下，解放莆田、泉州、晋江，到达厦门集美。

　　“当时，解放军已攻下厦门外围地区，福建大部分都已解放，厦门成为最后一战。”张老说，当时国民党军队已经人心涣散，而我们正是士气高昂，在人数上也占了优势。不过，进攻厦门还是遇到极大困难。

集美一战没有开过一炮

　　“到达厦门后，我们首先攻下集美，那一战，伤亡很重。”张老说，为了保护集美的学校和师生，周恩来总理亲自下达命令，不准开炮，不准使用重武器。所有人都严守纪律，那一战，我们从头到尾没有开一炮，重机枪也用得很少，主要用步枪。

　　张老说：“太惨烈了！253团两个主攻营付出很大代价，牺牲了80多名战士。后来，他们被埋葬在集美，ZF建了烈士墓，每个战士的名字都刻在上面。 进  入 集美后，85师的师长兼政委写了个布告，要战士遵守城市纪律，这个布告至今还在陈嘉庚纪念馆里。”

边吐血边学划船

　　当时的厦门是个孤岛，四面临海，船是唯一的工具。但国民党把所有的船拉到了金门、台湾，来不及带走的就地烧毁。“攻打厦门，船成了首要难题。”

　　没船咋办？军中将领决定，找渔民借船。张老说，“地下党组织10多天就征集到了足够的船只。不过，这些都是小渔船，经过改装后，每艘只能载12个人，得完全靠人力划行。”

　　“船有了，新问题又来了。部队里的战士多来自北方，看见水就晕，更不会划船。我们请来有经验的渔民，给大家突击训练。每天出海练，白天练，晚上练，手磨破出血，肩膀也肿了。加上晕船，吃的东西都吐了，没东西可吐了，有人开始吐血，边吐边练。半个月后，大部分士兵都熟水性，会划船了。”

抱着炸ya0和敌人同归于尽

　　10月15日晚上，解放军的船队出发了。张老所在的29军向厦门岛北部发起进攻。“我们营进攻机场，那天，海上突然刮起大风，掀起的大浪有小山丘高，很多船一出海就被打了回来。”

　　“海浪太大，我们的船像撒鸭子一样，到处跑。最后，7连和9连只有300多人到达预定点。国民党在机场布下了重兵。不过，因为那天风大浪急，敌人根本没有料到我们会在那时进攻，很顺利就上岸，打得对方措手不及，很快夺下飞机场。”张老回忆道。

　　不过，失去要塞，敌人也急了，立刻组织兵力反扑，还叫嚣“要把共产党赶到海里去喝水”。敌人两次反扑都失败了，第三次，国民党派出一个加强营，开着坦克来了。“一位连长抱起炸ya0包冲到敌人前面，把炸ya0塞到坦克底下，坦克炸翻了，他也牺牲了。”说到这，张老面带悲伤。

人倒下了红旗却始终没倒

　　“85师有两个主力团向神山进攻。”张老说，“海上很顺利，一小时就到岸边，可他们遇到淤泥险滩，团长下令爬过去。800多米的滩涂用了两个多小时，而且，行进中，淤泥把枪管子给堵了，炸ya0也受潮。就在战士离前线碉堡200多米时，被敌人发现，火力齐发，20多分钟就牺牲了70多位战友。”

　　“战友们加速了进攻，冲上神山，夺取制高点。为了把红旗插上山顶，接连牺牲了9位战友。一个倒下，另一个接过他手里的红旗冲上去，又倒下了，后面的又接过红旗，前仆后继，人倒下了，红旗却始终没倒。最终，红旗飘扬在神山顶上，解放军开始掌握主动权。”